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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世海棠今时春·花魁案【02】

第二章

聚贤楼酒窖出现的第三个死者后,不出一会儿就有衙役前来。

仵作验尸,当差的几个小捕快则盘问着聚贤楼的掌柜小二,陈三六走去查看尸体,被个小捕快拦住。所幸他们的小头领记得陈三六就是今个儿早上县令大人叫去查案的那书生,放了陈三六来查看。


死者死于钝器所致的颅后创伤,她衣衫上有明显的拖动导致划擦痕迹,根据此来看是死后被转移至此。那一朵海棠花花蒂部分已经略有枯去迹象,显然是有人刻意从其他地带了过来放置在死者身上。



陈三六大概的看了看情况后又询问一番仵作,这才退了出来,丁隐冲他挑挑眉,“未料呆子你还是破案的。”

“无奈之举而已,”陈三六摊摊手,说了自己被县令要求三日之内破案之事。

“若你查不出凶手,会如何?”丁隐问道。

只见陈三六欺身靠近了丁隐,拢着手掌,在他耳边悄悄说道,“那我就得做替罪羊啊,不过如果查不出,我第二天夜里一定先逃。”

这会儿倒是不呆了,丁隐打量三六一眼,暗自感慨。




二人从聚贤楼离开,陈三六心不在焉思绪全在考量案子上,有个小童撞在他身上,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然走到了闹市口。丁隐见他狼狈的样子,噗呲噗呲的笑起来,陈三六懊恼的看他一眼,然后低垂下眼睫道,“三六的样子有这么可笑?”

“你不可笑,你的荷包可笑。”丁隐说道。

陈三六一摸自己的怀里,荷包没了踪影,他一把拉过丁隐的手,牵了他就往方才小童离去方向追去。

“你的荷包里又没银子了,连铜钱也没啊。”丁隐说着,还顺手撩了撩自己的头发。他运着功,脚步轻快。

“那也得追回来啊!”陈三六已经开始气喘吁吁,话刚说完就觉身子一轻,原是丁隐拎小叽崽似的把他拎了起来,飞身去追。



那小童跑的快,一溜烟的就窜过了巷子,拐进一幢花楼。

丁隐追了进去,而陈三六则是在看见这店面时“咦”了一声。这不是烟花地寻欢处吗?读书人不该来啊,不该来。


乱花迷人眼,小童不见了踪影,陈三六揉揉自己的肩看着丁隐道,“你是血魔,可你也有办不到的事。”

丁隐皱眉,眉心有一道小丘壑,“不过一个荷包,算不得事。”

他说完了这句话惊觉自己和陈三六怎么就像是认识了许久的友人,若是旁人这般说,自己该理也懒得理。而且就自己这血魔的名号还在江湖上,那就没有什么“旁人”敢这么和他说话。
认识了许久的友人吗,自己那些友人是自己断了的前尘,蜀山的血魔却在入魔后再未回蜀山。他记得那里的亭台楼阁,记得那里年少时候练剑的桃花纷扬。还记得那些苦,那些怨,我不负天下,天下却负我。

世间百态炎凉,他身负赤魂石,却寻不到了归处,寻不得了同行的人。




陈三六是忽然闯入了江湖的小崽子,饱读诗书,却连轻功也不会使,血魔的名号也要去问了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才知晓。

因他的无知,他们相遇时候有他的无畏。因他的知后亦无畏,有了如今丁隐能任由其闹腾。




陈三六在烟花地晃悠两圈,而后问得老鸨,寻去了最近花魁初赛上进了榜单的雀楼姑娘那里。

“呆书生,你是开窍了要找姑娘?”丁隐亦步亦趋的跟上。

“我是去查案!”陈三六连忙回道,丁隐注意到他的耳尖已经泛红。


三起凶杀案的遇害人皆为花魁初赛中上榜女子,且分别为城里最大四家歌妓坊其中三的,按照凶手的作案来看,第四家歌妓坊就是疑点的所在,同时也可能是下一个遇害人所在地。

这第四家歌妓坊中此次成绩败落,只有一位雀楼姑娘上了榜能去二轮的花魁赛。这位雀楼姑娘必然得去拜访一番。




都说江南好,美景美食还有美人,进了厢房里只见一位年约十五六,藕荷色衣衫的姑娘迎来,陈三六作揖道,“见过雀楼姑娘。”

结果引来那小姑娘一阵笑。接着这小姑娘见到了陈三六身后的丁隐,蹭的往屋里跳了一下,这小姑娘的腰间系了两个银色铃铛,动起来叮叮当当的响。


“温棠,怎么了?”一个温柔若水的声音从里屋传来,陈三六脸上一红,知自己方才认错了人。


只见一十八年岁的姑娘走出来,温棠见其出来,跑到她前头似是一只护主小兽,眼中全是对丁隐的防备。丁隐打量温棠一眼,便懒得再去理会,径直走进屋里,自己给自己沏了一杯茶就落座下来。

“听闻阿妈说两位公子是为调查近日城里案子而来。”雀楼欠身引了陈三六进屋,又安慰似的抚了抚温棠的肩,让她安心。



陈三六点点头,询问了一番花魁赛的一些相关事宜。



扬州的花魁大赛三年一办,分为初赛与复赛,但凡来了扬州的艺妓们均可参加,若能拔得头魁,那么日后生意自然不用愁,还可在得了花魁后三年得个自由身,是个创办之初就定下的不成文规矩。



“雀楼姐姐这次一定能夺了花魁。”温棠在一旁说着,她还是畏丁隐,站的离他远远的,时刻准备着拿起自己腰间别的小剑防卫。

“她得先有命来拿,”丁隐这话一说出,果不然温棠就已经一只手握上了腰间的剑,“呆书生方才说了,四大画舫里就这里没有出人命了,如果会有下一个死者,能会是谁?”

“你,你会在这里吗?”温棠看着丁隐,声音里也是惧怕,她从小遥山游历至此遇见雀楼,将其视若长姐。不想就有这端事起。温棠知自己向来练功散漫,这时候要护雀楼难。丁隐虽是江湖上十恶不赦之名的血魔,可功夫好啊,他在了,还怕什么人来。

陈三六看看温棠和雀楼,又眨巴着眼睛看向丁隐,丁隐被他看的叹了一口气,“这附近有客栈吗,总不能让我们俩住这儿。”

“有什么不可以,我让阿妈清出隔壁给你们住啊。”温棠感谢的看了一眼陈三六,就像只小鸟儿似的扑腾去找老鸨商量这事。

这间楼附近客栈是有,偏偏均满客,陈三六不忍告知丁隐许是那些客栈小二见他厉害不敢招待。两人最终住到了雀楼姑娘边上的厢房。




入了夜,外面起风又开始下雨,陈三六睡不安稳起身去关窗,未想丁隐半入睡的靠在窗边,手里还捧着一碟蜜饯。陈三六上前想把人扶去床上,结果手刚碰到丁隐,就被一股力道掖住,陈三六大叫一声然后被撂倒在地。

丁隐的膝盖顶住他胸膛,一手作爪掐上他脖子。陈三六挣扎几下无果,所幸脖子上的力道松了下来,丁隐从他身上退开,眼神清冽,认出了陈三六。


陈三六从地上爬起来说道,想要说丁隐两句,却见他身影寂寥,窗外是柳枝三千,陈三六是心绪万千。

“丁隐,”陈三六叫了一声,他把这两个字念的清楚。

“下次别乱靠近我。”丁隐说道。

“你说的,有下次。”陈三六走上前,把打翻的那碟蜜饯收拾了。


忽然丁隐从陈三六手里拿过几个蜜饯,陈三六急忙伸手去夺,“不能吃了。”丁隐看了陈三六把手里的蜜饯放在桌上,一个一个摆开。



“这三个是死者,这一个是雀楼。”丁隐指了指桌上的蜜饯果儿,“按照你的推断,雀楼就是下一个应该要遭毒手的人,可现在有我还有个温家的小崽子在,能在雀楼这里得手的机会太小了。不过我还有一个疑惑,那枝海棠究竟指什么。”

陈三六走过去,把那几枚蜜饯果子收起,“第一个遇害人是死在海棠树下,而第二个和第三个则是分别别了一支海棠。可以说在给我们一个暗示,这些死者之间都是相关联的。”

“那么凶手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丁隐问完就自己作了答,“花魁赛!”



为名为利,披着人皮,行似恶鬼。

一旦初赛之中几家皆受损,那么有益的会是谁?现在有了前三者,这个联系可以牵出雀楼,这是给予雀楼的危险信号也是一个保护信号。

雀楼所在的画舫目前嫌疑最大,还有那些想要上位的画舫亦有买凶嫌疑。

陈三六有三天的时间,如今已经过去了一天,今夜雀楼应当是安然,就看明日情况,只要无事就能参加第三天的花魁大赛复赛。





一夜无事,第二日一大早,陈三六就被丁隐揪了起来,雀楼本应白日里待在楼里,可因她私事要去附近一家私塾一趟。温棠得去她本家那儿,无有功夫之人相伴雀楼,故这个任务到了丁隐头上。

堂堂血魔成了护花使者,丁隐觉得无所谓,陈三六则是暗自好笑。他们二人跟在雀楼身后,一个风尘女子,一个乖巧书生,加上一个武林中人,看着奇怪,惹来路人侧目。



私塾外种了一棵海棠,红艳艳的开了一树,雀楼推门进去,庭院里有一口水缸,边上种着花草,墙上爬山虎已经发了新芽。陈三六小声赞叹了一句,这地方不错,丁隐则是环顾一圈后觉得这地方太小,像个笼子似的。

丁隐不喜欢太小的地方,也不喜欢等人,他不知自己是为何有这样的喜恶,曾经和故友周青云提及这个。周青云那小丫头倒是回答的认真。


“许是丁大哥前世等过一个人太久太久,等的怕了倦了。”



雀楼叫了几声张生,一个小先生就跑了出来,张生名唤远山,曾在雀楼年少时候教过她识字。后雀楼长大了些,开始出场接客,便无了时间再寻他教书。那份恩情雀楼记下了,就常带着些许的钱财小食,送来给私塾里念书的娃娃们。

雀楼将手里一份包裹送于了张远山,又嘱咐他几句,近日镇里不够太平,万事小心。张远山拿着包裹连连道谢,直夸雀楼心眼好,帮了私塾里那么多学生。

“我那时候身无分文,先生不也教了我识字。”雀楼说完这句低下头,小声说道,“明日有花魁大赛,先生会来看吗?”

张远山愣了愣才回她,若是无事,定会去看。雀楼听闻这话脸上露出几分喜色。




从私塾回到花楼的路上,陈三六提出要再去查看一番三处案发地,遂三人转道前往。

第一起案发的巷子里已经被人清理干净,唯独那棵老树海棠开的艳丽。陈三六上前去,恰好一阵风吹过,吹落几瓣红。陈三六接过,忽然问道,“雀楼姑娘,扬州一带海棠多吗?”

雀楼沉吟了一番,摇摇头。

“你想到了什么?”丁隐冲陈三六手中捻过那瓣红。

“我当时发现的第一个死者是死于匕首穿腹,这样的短匕首理应不会多用于杀人。”陈三六道。

“我就是用这瓣花瓣都能杀人,匕首如何不能?”丁隐挑挑眉。

“而第二个死者和第三个死者则是死于钝器,而且是同一种钝器所致。第二个死者虽被人剜去心,可按照仵作告诉我的,她致死伤是在头部,遭遇了钝器击打。”陈三六走了两步又道,“我们可以大胆的去推想,是不是凶手有两个!”




回到花楼已经晌午,温棠还未归,雀楼用完膳食后一人就去小憩。陈三六与丁隐则打算再出门一趟,前去衙门里查问一番。简单收拾了东西正要出门,只见丁隐脸色一变,一道红影飘出他们房里直奔雀楼房里。

陈三六赶忙跟上,才踏进雀楼的屋里就见丁隐一掌将一蒙面人打出了窗外,丁隐紧跟着追出去,陈三六回过头看了看雀楼一眼,她还安好。雀楼冲三六点点头示意自己这里无需担心。


陈三六跑到窗边看了看,作势要跳,一条腿挂上了窗沿,看看地面的高度,咽下口唾沫,转而从门里出去,顺楼梯下楼再按着丁隐追去的方向寻。



陈三六跑出了一条巷子的样子就看见了丁隐,他在水畔,身边是那个蒙面人。蒙面人已经死了,自己吞的药,丁隐弯腰探了探他的气息,已然无救。那蒙面人只和丁隐对了两招,见自己无望逃脱便吞下藏在口腔中的药物,显然是江湖上死士的做派。


“调虎离山。”陈三六看着死在地上的蒙面人念出这四个字后丁隐抬起头,两人对望一眼,然后一同往回赶去。



-TBC-

破破案子闯江湖~~


在这里说一下对不起,真的很抱歉,白天发文时候没有写的太乱了,线路不够清楚,节奏把握不好,字句也断的差。

重修了一遍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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