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圈圈圈圈

山外青山楼外楼【09】

上海滩时局变化风起云涌,日方召集各地代表于沪议事。


重庆亦或延安方面均派遣力量对此次议会进行拦阻截杀,明台所在的特工小组便是负责在日本军方人士与一群汉奸们议事结束后,乘坐樱花号列车离开上海时,炸毁列车。


明台与自己的伙伴们对这次行动中需要注意的事项进行了再三研讨后,方才离开他们的据点——一座小摄影馆。外头夜色苍茫,几点孤星洒在夜空,风吹过来带着湿漉漉的凉意。明台开着车,副驾驶座上他的同伴于曼丽则单手撑着脑袋,眯着眼睛往窗外头瞧,两人好似一对夜归的小情侣。


小车拐过一个弯,于曼丽的撑在脑袋侧的手放了下来,她的目光锁在车窗外头过去的一个人影上。因过弯,车速减缓许多,于曼丽一把拉开了车门,从车上跳了下去。




她这般反常举动吓的明台狠踩一脚刹车,惊魂未定的明台急急忙忙跟着跳下车去,前方于曼丽踩着高跟鞋跑的飞快,看动作,于曼丽已然在跑动时掏出手枪。明台不知于曼丽为何会对一个路上的行人起这样重的杀心,可不论怎样,在这个时候于曼丽因私杀人,一来会惊动上海这边的日方势力,二来也会遭到军统处的惩戒。

他们手中握着枪,是为了国家,而不是为了一己之私。他们披上不同的身份,执行着一个又一个的任务,他们可以是这片上海滩的任何人。唯独不能是自己,一切都以任务为先。因为他们是一个个巨大计划下的小螺丝,一块儿组成一张对抗侵略者的大网。一枚螺丝的松动,将付出巨大的代价。



被于曼丽追着的那男子在见到于曼丽的脸后便发疯似的逃起来,他逃进一条堆着杂物的巷子,略为肥胖的身躯被巷子里的堆积的杂物绊倒,他手脚并用的逃亡着。那男人惊慌到了极点,一味往前跑啊跑,也顾不得看路,一头撞在了从戏院后门出来的张启山。


张启山伸手扶住了那个惶恐的男人,“你是怎么了?”


那男人只呼呼喘气,他的小眼睛打量一番张启山,瞧见张启山腰间挂着的枪包,亦看出张启山非富即贵。


“还请先生救救我!有,有,有仇家要来杀我啊。”


张启山点一点头,拉了那男人往戏院里走,他常来这家戏院看戏,有一间自己的包间。








于曼丽一路追人,结果只见那人从戏院的后门逃窜了进去,于曼丽藏好手中的枪,也欲追进去。可这会儿戏院已经没有了排戏,只有常客才能进去招了院里的角儿谈天说地。于曼丽刚进去就叫人给拦在了楼梯口,她气的要发疯,恨不得拿着枪一路打上去。


明台在这个时候也赶到了,他一把抱住于曼丽想将人往外头拖。


于曼丽挣扎着,语气哽咽,“明台,我看见了我的继父啊,那个把我卖了的继父!我的一辈子都是他毁掉的。”


明台在特训处时听说过于曼丽的遭遇,她才十四岁就被继父卖入青楼,经受了非人的对待。她从炼狱里爬了出来,恨透了继父。明台的双手不再那么有力,他觉得自己似乎困不住于曼丽那颗复仇的心,也没有资格去拉住于曼丽。


戏院里的小厮们在这时候也认出来了明台,有机灵的家伙叫了起来,“明台小少爷是来找明家大少奶奶吗,大少奶奶刚刚带了个逃来的人进明家的包间里。”


于曼丽身子一颤,哀嚎一声,“明台!”


明台内心煎熬着,于曼丽是自己的生死搭档,他们一块儿执行了许多任务,一路扶持着,是最好的搭档,也是最好的朋友。人皆有私情,明台松开了困住于曼丽的手臂,他道,“你上去找人可以,但是不要拔枪。”


于曼丽点点头,两人往二楼明家租下的包间里去。










张启山在包间里卷了一根烟,才点燃包间的门就叫人打开,他抬头望去只见明台带了一个眼里泛红的姑娘来到。


“嫂子。”明台叫一声,“这个是曼丽, 我的朋友。”


张启山点点头,“过来坐吧,来这儿是有什么事?”


明台抓一抓自己的后脑勺,“那个,嫂子我有些话同你说,你好不好和我一块儿去院里一下。”


张启山瞧着明台一脸说谎的模样,再见于曼丽一双红彤彤的眼睛直盯着自己带到包间里的那个微胖男人,张启山站起身来,“听你的,曼丽小姐还请先在这儿待一会儿,我和明台等一下就回来。”


张启山跟着明台出了包间来到了戏院中间的一块庭院,院中风凉,张启山抽一口烟,将明台打量一番,“明台,你现在该告诉我是怎么了吧,那个姑娘是什么人。”


明台道,“就是我一个朋友,在香港念书认识的。”


张启山心中暗道一声,说谎不打草稿,“之前在百货楼里的那个姑娘也是她吧,她那会儿打扮可是上海滩歌女的模样。你还说是在香港念书认识的?”


明台脑子一转,他上前拉住了张启山手腕子晃一晃,撒娇道,“嫂子,我不是怕家里不喜欢曼丽这样出生的,所以才说她是和我一块儿在香港念书的女学生嘛。”






明台只盼着张启山将自己与于曼丽当作了一对小情侣,而不要再猜下去。他对于别人还能打哈哈蒙混过去,可对着张启山,因有了那桩滚上床的事,他格外没底气。明台总觉得自己给哥哥戴了绿帽子,偷吃了自己嫂子。


张启山看着明台,也不说话,就一双漂亮的眼睛锁在明台身上。


明台站的笔挺,好似面前的张启山是一只凶兽,能吃人。


张启山抬起头,他望戏院的二楼望去,“曼丽是什么人,在我这里是由你来说的,而在你那里,需要你自己去看清楚了。”


二楼上有男人的哭喊声传来,还有女子愤怒的一声叫喊。明台的心揪起来,人生中有些解需要自己去解开,于曼丽的心结亦是如此。明台无法插足,他只能远远的观望着,如果于曼丽能够放下这段过往,那她将得到重生,而如果放不下,那么明台就得和于曼丽一块儿面对来自组织的惩罚。




过了好一会儿,二楼上没有了动静,于曼丽跌跌撞撞从楼上下来,到达了院里。她一见到明台就扑了过来,由明台搂着,低声的哭泣起来。


“我放不下啊,明台,我真的好恨他。如果当时他没有把我卖到花楼里,我就不会成了现在这样。我也想做个老实本分的姑娘,能念书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张启山在一旁听着于曼丽小声的呢喃,眉头皱了起来,他看着明台问道,“上面的那个男人是曼丽的什么人?”


明台道,“是曼丽的继父。”


张启山点了点头,按灭了自己手上的卷烟,大步往二楼包间去。包间里于曼丽的继父坐在地上,眉心一个被人用枪口顶着按出的痕迹。




张启山活动活动手脚,“你之前告诉我,你是被仇家追杀?”


那男人道,“是啊,张先生,你不要看刚才那个女人长的娇弱,其实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还是个妓女!”


张启山道,“我都晓得了,还晓得了是谁害的她。”


那男人面色一白,手脚并用的想要爬起来,意欲逃走。张启山哪儿由得他跑,一脚踩住那男人的背脊,将人踩得如只王八,四脚扑通在地。








二楼上噼里啪啦一通响,打碎不知东西,张启山活动了筋骨很是舒爽。院里于曼丽也已经停止了哭泣,瞧见张启山下楼来,知道是帮着自己教训了一顿继父。她冲着张启山道了谢,方才回家去。在于曼丽回去后,明台松下口气来。


“嫂子,你没有把人打死吧?”


“留着一口气的。”张启山道,“我只拿小拳头捶了他几下而已。”


明台捂了胸口,回忆起来张启山的“小拳头”,自己回来上海那天可不就和张启山拳脚功夫较量过,“嫂子,你有车吗,没开车过来的话等会儿坐我车回去好了。”


张启山道,“我开车过来你就懒得做次司机,送我回家了?”


明台三指对天,信誓旦旦,“绝对不敢!一切都听嫂子的。”


张启山点点头,“我揍人揍累了,你等会儿开回去的时候选条平坦点的路,别往小路上走,颠的人腰酸。”


明台道一声好,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往张启山脸上瞧,张启山被瞧的不自在了,甩他一个眼色,“你看什么?”


明台道,“嫂子,你之前说曼丽是什么样的人需要我自己来看,我觉得我能看清曼丽。可我看你的时候却觉得自己看不清。”


“嫂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嫁进了明家,为什么身手好到可以和特训班出来的特工一般,又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夜里一个人出现在戏院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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