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圈圈圈圈

孔雀森林【09】

*我还以为这篇要坑哎，没有想到时隔两月再撒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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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时候或许有梦，梦中的人是天真或者妖冶，梦醒后皆叫人念念不忘。

张晓波梦中的人被海水吞噬，梦为海风吹散。他在一片浑浑噩噩中由闷三带回张家小院，似不愿醒来。

极度的悲伤给张晓波带来饥饿感，他跑进厨房，在迷糊间煮起一锅子水，再本能的下了面条拿着筷子搅和起来。水沸腾着，张晓波低头瞧一瞧锅里，发现自己下的面条分量多了，为两人的量。张晓波赌气一般再搅和几下锅里的面，关了火将它们全数捞进一只大碗，拌进酱油与麻油再洒葱花。

张晓波狼吞虎咽下这碗面条，似乎牙齿咬着的是那欺骗Bill感情，还将Bill出卖的周先生。自己将Bill哥哥视作美丽耀眼的钻石，结果可恨的周先生却将钻石做了玻璃弹子一般对待。张晓波恨着周先生，同样也迁怒起来Bill，他怨Bill看不清，说着万般情话痴语，道着张晓波是个娃娃崽，不知情爱，可真正看不清的明明是Bill！

张晓波想自己的喜欢是这般明了简单，为什么Bill就是不信，就是不要。现在Bill跌进冰冷海水，用一条性命换个清醒！

张晓波的吃完面条，肚里满当当，心中空落落。他将所有的恨与怨都推在了别人身上，可这样他依旧不好过，这些都恨与怨若是看穿，其实只是个少年人不知所措后想要逃避哀伤而拟的蜗牛壳子。

走进Bill的房，床上还有件穿过后胡乱扔着懒得洗的衬衣，张晓波捞了衬衣嗅一嗅，上头带着浅薄的香水味。那是Bill啊，无时无刻都透着风情，一颦一笑皆是勾魂的Bill。惊艳着时光与岁月，所有中西方形容美的词句都该用来赞美他。他是厄洛斯，亦是月中娥。若是遇到，那便想要爱他一辈子，少一刻钟，一分钟，一秒钟都不行。

Bill走进了张晓波的世界里，在张晓波的老爹锒铛入狱扔下张晓波后，在张晓波的妈妈为车祸带走性命丢下张晓波时。恰好的一个时间里他出现在了张晓波身边，少年人心中的爱意萌发，扎根。

只是现在Bill也弃了张晓波，他跌入冰冷海水，张晓波掉进冷漠红尘。

张晓波抱着衬衣坐在地板上，发愣许久，终于明白自己也该醒醒了。他拿着那件衬衣走出房间，将房门落了锁，锁不住一个坍塌崩离的梦。

Bill住过的房间，落锁整整三个月，然后锁被张晓波打开，里头Bill的物件们被封进一只巨大的箱子，扔到阁楼。

Bill离开了，张晓波还在，他还要活着，带着一点点艰辛，带着一点点倔强的活着。张晓波将Bill住过的那间屋整理好后便跑出家门，拿着一沓招租小广告去祸害电线杆子。

小广告们贴出去两日，有人敲开了张家小院子的门。

张晓波呆在了门口，门外是Bill，一个活生生的Bill，在年后刚带上暖意的春风里笑着的Bill。

 

 

Bill自认笑的倾国绝色，能让最贤明的君主都成商纣周幽，张晓波这小崽子竟然一把将意欲进门的Bill给推了出去。Bill心里吃惊，过了年张晓波已经十五，正是懵懂爱慕好颜色时，怎么对自己可以这样无情。先前还说喜欢自己，如今发着小广告，打算把房子租给别人了，就打算将自己扫地出门。

“你不是死了吗，回来做什么！”张晓波叫道，他皱着眉头，憋着眼眶子里打转的眼泪。“明明活着，为什么这么久不回来，连个电话也没有。你知道不知道，我烧纸钱都给你烧了好多回！”

Bill反应过来，张晓波原来是因这怨起了自己。Bill咯咯笑起来，上前一步拥抱住了张晓波，任由张晓波在他怀里挣扎扑打。

“我没那么容易扑街啦，而且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小房东是不要我了，想我赶快走？”

“对啊，你赶紧走的麻溜点儿，不然哪天你又死一死，我怎么办？”

Bill知道张晓波口是心非，他揉乱张晓波的头发，在张晓波一脸想要挠人的模样中低下头来亲吻了一小口张晓波的额头，“我在这里就再住一小段时间，小房东通融一下下吧，就一好小好小段时间。”

张晓波是恨不得Bill能一直常住，如今Bill低眉顺眼，可怜兮兮哀求自己的样子让张晓波很受用，他拍开Bill揉自己头发的手腕子，“我大度一下，让你住喽，我去楼上把你的东西给你拿下来。”

Bill揉一揉被张晓波拍开的腕子，他笑的不怀好意，“小房东，你脸好红。”

正在爬楼梯的张晓波听闻这话，摸一摸自己滚烫的脸颊，当即一溜烟小跑往楼上窜。张晓波脑袋里回忆着Bill落在自己额头上那个轻柔的吻，脸上直发烫。

 

 

再次住进张家小院子的Bill变的更活泼，他逗张晓波养着的那只八哥，一声“晓波波系傻仔“换一条炸面包虫。八哥喳喳叫着，舌头不直的学Bill说话。这只北京地土生土长的扁毛畜生因爱恋美色与炸面包虫，竟学了Bill一口香港话，一声傻仔念的像模像样。

张晓波悄悄偷看着Bill教那八哥说自己坏话，Bill笑的灿烂，一双细细的腿晃呀晃，如一只美丽而坏心眼的妖精。

Bill再次回来后已然在张晓波的小院子里住了一星期多，也不似从前，入夜时候爱扑进灯红酒绿的一个繁华世界。张晓波以为Bill转了性，去问一句，结果被Bill嘲笑一番。

“都在过年了，那些个人全回家陪着老婆，我去勾引谁呀。”Bill说着混账话，一点不害臊。

“你勾引有老婆的男人，要招雷劈！”张晓波道。

Bill给八哥喂一条虫，歪着脑袋瞧张晓波，“有老婆的男人还能被我勾引到，雷劈我之前还得先劈了那些家伙。哼。”

张晓波道，“对对对，一块儿劈死了。”

Bill道，“然后小房东得抱着我的骨灰坛子哭唧唧。”

张晓波道，“去你的，我一滴眼泪都不会为你流。”

八哥大抵是吃饱了虫，这时候中气十足大叫一声，“晓波波系傻仔！”这一声顿时吸引火力，张晓波拿着逗鸟棒与那八哥大战一通。

在春寒料峭中，张晓波与八哥战斗着，时不时偷瞄一眼Bill。Bill知道张晓波在偷瞧自己，他看穿不说破，只浅浅笑。

张晓波胆子怂怂的继续偷瞧，同时心中欢喜，Bill是真的回来了，如从前一样能跑能跳，能妖孽似的祸害人间。那场海上的浩劫似成故去，永永远远被尘封去，不用再回忆，不用再伤心。

张晓波欢欢喜喜，弯了眉眼，又偷瞧一眼Bill。

 

 

然后他的目光定住了，定在了Bill微微漏出的一小节手腕子上，那里竟有深深的一道红痕。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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